携手且道同归去

二次元冷逆体质无药可救,一个人清奇萌点有朋同欢

【米/隆/撒友情向】夏日的玫瑰 2

二 异国的婚礼
安妮丝朵拉·斯格万施泰因要嫁给加隆·格莱希斯的消息成了华沙城里一桩不小的新闻。虽然是战争时期,然而凭借安妮的亡夫留下的财产和人脉、以及加隆在华沙社交圈的影响力,庆典的筹备仍然不成问题。不过举行典礼的日期倒让加隆很是头疼。
“她现在完全陷入到幻想之中去了!每次见面都在和我说‘等我们结婚之后如何如何’,我让她挑个她喜欢的日子,她只会说‘真希望就是明天!’”加隆向他的战友抱怨道。
“那你选一个不就好了?”米罗觉得好笑,他想不到加隆居然会因为这点儿小事情为难。
“我才不,万一她不满意怎么办?”加隆抱着胳膊转了几圈,突然眼睛一亮看向米罗,“要不你来选一个好了!”
“我?”米罗吃了一惊,“这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了?”加隆坐下来,把一本日历推到米罗面前,“你现在可是我的‘上级’,帮助下属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他的蓝眼睛戏谑地闪了闪,“别忘了当初是你让我结的婚。”
“我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关系……”米罗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和加隆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他的眼睛掠过日历上的一个个数字,在扫到五月的末尾处突然停了下来。
5月30日,那是米罗所知道的有关撒加的为数不多的个人信息之一——他的生日。
“这一天怎么样?”他指着那个数字,眼睛却牢牢地盯着加隆,甚至觉得心跳也快了起来。
“5月30号?”加隆凑过来看了一眼,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可是眨眼之间就恢复了他平日里最常见的表情——有些漫不经心、却又隐隐透出不容轻视的威压的笑容。
“那就这一天好了。”

婚礼华丽而隆重,于新郎新娘的身份也十分相配——安妮通过熟人关系,为加隆在帝国部长托德博士的建筑部队里谋到了一份不错的差事,现在加隆不再是虽然出尽风头有时却也需看人脸色的演员,而是统领着一支准军事部队的军官,即使那些平日里总是趾高气昂的党卫队军官见到他,也要称呼一声“格莱希斯先生”了。
米罗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眼前的一切,鲜花、音乐、掌声,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无论是前线战场的硝烟血腥,还是占领区军事统治下的黑暗阴霾,在这里统统感受不到;当人们举杯向新婚夫妇祝福的时候,这里似乎只存在着最简单纯粹的幸福。
米罗突然觉得有些疲倦了,或许是音乐太过舒缓,或许是他不小心喝多了一点酒;他远远地看着英俊的新郎挽着美丽的新娘一一回敬着来宾的祝贺,看着他们在亲朋好友的掌声中深情拥吻——这样的场景尽管可能是短暂和容易消失的,可它的美好不容置疑。只是看在米罗这样长期以来独自生活的人眼中,在赞美之余,难免还会产生一丝甚至他自己都难以觉察的惆怅。
他走出喧嚣的大厅来到外面的草坪上,入夏的阳光已经有些刺眼,这样凛冽的触感让他不知怎么忆起了故乡的冰雪;他想起有一年大学的新年舞会上,学院里最漂亮的姑娘红着脸来到他面前,轻声说想要他请她跳一支舞;舞会结束后他们手牵着手走在白茫茫的雪地上,仰着头一起数天上的星星;当新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先吻了谁,夜风卷起细小的雪花拂在他的脸上,冰凉冰凉,可是她的嘴唇却像春天的阳光一样温暖……
现在她在哪里呢?那天晚上他们约定要一起通过毕业论文答辩,再一起去考国家科学院;然而他最终没能实现他的诺言。
他离开了他的大学和亲爱的同学,只身一人去了北方;他在国家安全机关教导员的主持下通过了许多门课程的考试,除德语外,其他任何一门都不属于大学里规定的课程;此后他离开故乡,先是在拉脱维亚的德国侨民社区,然后又来到了华沙——现在这里已经成为德国的领土;他用另一个名字和身份生活着,每一天面临的危险都不亚于前线的战场;而他还要这样生活下去,直到胜利到来的那一天。
米罗几乎可以想象的到,即使现在她站在他面前,他也无法重拾当年的热情了;对于正在从事这样一份危险工作的他来说,时刻警惕、自我克制、全神贯注于现在的事业已经耗去了他全部的心力和精神,他的心头上再也无法容纳下一点点多余的感情负担。
不过那又如何呢?他在这里同样有亲密的战友,有共同奋斗的目标,有值得他微笑和快乐的事情;他弯下腰,拿起草地上一朵装饰所用的玫瑰花,娇嫩的花瓣在阳光的炙烤之下已经稍微有些萎缩,可那深红的色泽依然绚丽而凝重,触碰时指尖传来的柔软奇迹般地抚平了他刚刚还困顿茫然的神经。

柏林来的那位特派员老先生对米罗在陪同他时表现出的周到和才干青眼有加。夏天来的时候,他提出位于华沙城郊的司令部环境太过潮湿,于是搬到了城中元帅大街旁一所专门接待来华沙出差的帝国高级官员的豪华旅馆,顺便也把米罗带到了这里,这无意间为米罗和加隆的联络创造了更方便的条件。加隆和安妮的家逐渐变成米罗他们新的接头地点。安妮对加隆几乎言听计从;加隆利用安妮的人际关系把游击小组里的成员分别安排到她的朋友家里当仆从。这些人白天当厨师,打扫院子,整理花园,晚上则在加隆的率领下实施各种针对第三帝国的暴力行动。加隆还告诉安妮,自己除了在建筑部队工作之外,还服务于帝国另一个秘密的机要部门,以此来解释他在夜间的频繁外出。知道他在从事这样的工作,安妮不仅没有不满,反而非常自豪。
作为加隆的老朋友,也是工作的需要,米罗现在经常要去他们家里。一开始的时候总是免不了尴尬,毕竟加隆之前在自己的战友面前一直相当随性,可是现在只要安妮在身旁,他就不得不长时间地摆出一副上流社会的派头,扮演着一个让优裕生活和温柔娇妻宠坏了的贵族少爷,一个讲究享乐、保养得当、穿著入时的美男子。这种别扭的会面简直让十分了解加隆的米罗都有些吃不消了。
如是几次之后,经常米罗一来,加隆就以“我们有男人的事情要谈”为借口,飞快地把他拉进书房里,把门一关就开始倾诉他的满腹苦水:“有钱人的生活真是有够无聊,虽然说这些我都在书本上读到过,可是真正实践起来,简直要把人逼疯了!每次出门仅仅因为戴手套这一件事情,都要花去好长时间!何时何地何事要带何种款式、何种颜色,何时应该戴两只或一只,何时又需要全部脱下来……吃饭的时候你不小心碰掉了餐叉,必须像没看见一样端端正正地坐着,等候侍者来捡;仆人递给你大衣或者为你开门,你千万不能说谢谢,甚至连一个眼神一个点头也不要。你要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四肢瘫痪的伤残病人,什么事情都要让别人替你做好,而你还要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来。
“还有安妮的那群女伴,就更加令人头痛了。如果不搭理她们,安妮会说我没有礼貌不尊重她的朋友;和她们聊天,她又会觉得我过于殷勤,转过头来就要吃醋;而且有些人真的……长得不好看也就罢了,还十分没有教养,当着安妮的面就对我卖弄风情,我真是不明白她到底哪来的自信;每次她们聚在一起嘁嘁喳喳一个下午,我当天晚上必然要失眠,一定要出去逛逛才能好受点儿……喂,你笑什么呢?”
他眯起眼睛看着忍俊不禁的米罗,故意做出凶狠的样子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真该让你也尝尝婚姻的滋味。”
“我倒是很乐意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米罗笑吟吟地回敬他,“只是可惜,好像夫人小姐们都更喜欢你,而对我总是敬而远之。”
“我亲爱的夏莱赫特先生,请你不要罔顾事实自说自话。”加隆冷淡地戳穿他的谎言,“明明好几次我都看到不止一个姑娘盯着你看了,可每次她们凑近一点,你就像猎人枪下受惊的兔子一样逃跑了。”
“……我和你不一样,加隆。”米罗把头转向窗外,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他,“你从事的工作更加危险,可我却不能帮助你,所以你必须有一个稳固的保护伞。”
“你错了,你忘了你是我的‘上级’,”加隆直视着米罗,在被幽暗的黑檀木家具和厚重的丝质窗帘吸收了大量光线而显得有些昏暗的书房里,他的眼睛却闪着灼灼的光,“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配合你的工作,明明你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我现在也躲到你的保护伞下了,不是吗?”米罗突然挑了挑眉。
“我真是太佩服你了,为什么你永远都有道理呢?”加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很容易就接受米罗的看法,而且并不会感觉不悦;或许是因为他们都孤独地生活在遥远的异国,而彼此对对方而言,都是难得又稀少的可以完全信赖和依靠的人吧。
“……谢谢你的理解。”别人或许会认为加隆是个随心所欲不拘小节的人,可是和他深入合作的米罗却清楚地知道,他总能体会到同伴的难处,并且会以最不损害他人尊严的方式将这些问题化解于无形;面对年长战友一直以来的宽容和温情,米罗倒有些过意不去了,他站起来,主动伸出手去,想要握住那只扣动扳机时精准无情、安置炸药时灵巧稳重、安慰同伴时又温暖可靠的手。
加隆微笑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他的这位战友年轻尚轻,却已经具备了很多优秀的品质,而他最欣赏的其中之一,便是他这份有如赤子般的坦诚——在敌人面前他可以机变百出毫无纰漏,可是在同伴面前,他却愿意将自己的哪怕是弱点也原原本本地展示出来。
不过这样的坦诚有时也会产生一点小小的麻烦,比如现在——
“这是——钻石?”加隆还沉浸在有些感性的情绪之中,米罗已经抓着他的手指开始仔细打量那两枚大得惊人的钻戒。“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么花哨的玩意儿了?”
“这怎么可能是我的品味?!”加隆一面在心里后悔着自己在米罗面前过于忘形,一面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你知道的,我现在的工作免不了会涉及这些。那些盖世太保头子、党卫队头领以及柏林来的特派员等等,为了在自己家里修建宽敞舒适的避弹室,不知道多少次找我要求拨给他们上等的钢材和水泥,然后我就让他们证明前线由于铁路运输事故总是无法运达这些紧缺物资或者干脆只能收到些次等货;当然了,他们也要给我些回报。”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原先以为德国人在这种事情上一定是大公无私纪律严明,实际上完全是藏污纳垢,腐朽透顶啊。”
“这种事情还是让我们敬爱的元首操心去吧,我个人对你现在的做法十分赞同。”米罗仿佛一下子对钻石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抓着加隆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一边还不忘提醒他,“这样的礼物你可千万不要拒绝。”
“我的上级居然在鼓励我以公徇私和公然受贿,这可真是闻所未闻。”
“谁让你现在的生活环境就是这样呢?只有这么做,别人才会尊敬你。而且这些财物关键时候说不定还能拿去营救我们在集中营的同志呢。”米罗想要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口吻,可随即就笑出了声,“不过,钻石黄金这样的你也要当心些,留神别让有些奸诈小人把假货塞给你。这儿的人可不怎么喜欢傻瓜。”
“比起我来,我看你倒是越来越像一个帝国的长官了。”加隆用一种轻松的语气揶揄道。
“你这么说可太不公平了,”米罗笑眯眯地站起来打量着加隆一身时髦的装扮,从两扇不大的窗户里照进来的阳光流连在米罗的金发上,这间昏暗的书房里所有的光明一下子仿佛都集中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亲爱的格莱希斯先生,我们难道不是彼此彼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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