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手且道同归去

二次元冷逆体质无药可救,一个人清奇萌点有朋同欢

【米/隆/撒友情向】夏日的玫瑰 4

四 故乡的回忆

这座古堡专门用来关押重要的zhengzhi犯,人数本就不多;且地处偏远,警卫数量也相当有限——这是米罗他们决心直接劫狱的重要原因之一。加隆带来的队员虽然也不多,可各个都是训练有素;他们一部分人和加隆米罗一样装扮成全副武装的党卫队人员,另一部分人则穿上集中营条纹号衣扮成囚犯,把武器暗藏在宽大的衣服里。

每一位战士都早已被分配了明确的任务,每个细小的环节都做了反复推敲;包括提前对通信电缆进行干扰使监狱无法对外联络,对看守人员可能对他们进行的刁难毫无纰漏的回答,情况变化后应当采取的替换方案,或者任务万一失败需要撤退和隐藏时的掩护等等。

黄昏时分他们抵达古堡,夜色有利于掩饰他们的行踪。和德国人打交道更有经验的米罗负责对付监狱长并拿到监狱的钥匙——他知道这些地方的下级军官总会把它们看的比生命还重要,一时不忘地带在身上;他毫不费力地摆出一副最傲慢冷漠的普鲁士军官派头,面无表情地听完了监狱长和他的副手洋洋洒洒地夸耀他们花样百出的刑讯手段,在他们一脸谄媚地希求夸奖时骤然出手,几乎是悄无声息地在监狱长办公室里结果了这两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的性命——他的近身格斗术搁置了这么久,居然完全没有忘掉一分一毫。

在把尸体拖进洗手间并从他们身上轻松搜出了所有的钥匙之后,他不慌不忙地关上办公室的门,状如闲庭信步般从螺旋楼梯走下,一直来到监狱的前院里,加隆和“犯人”们正在那里等着他。

“中尉先生,监狱长在忙别的事情,我只好劳驾您再送这些‘犯人’一程了。”他不动声色地将钥匙塞进加隆的手里。

“请您放心吧,尊敬的长官。”加隆向他敬了个礼,在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之后,米罗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目送他他们离开,一边以一种心不在焉的姿态慢悠悠地走回楼上。

他必须给加隆足够的时间让他带着“犯人”们进入监狱,同时他也要找一个合适的位置来指挥这边的战斗。

在楼梯拐角处选定一个良好的狙击视角之后,米罗立即拔出手枪,把一发子弹精准地送进了离他最远的一个警卫的脑袋里。他们进入古堡的时候已经全部摸准了庭院里警卫的位置,在米罗这一发等同于开战命令的枪响之后,分散在庭院各个位置的战士们几乎同时开火,全无防备的警卫们很快就溃不成军;监狱那边的枪声却在此时激烈起来,加隆他们似乎遭遇了顽抗。

在制定营救方案的时候他们就为谁解决前院警卫谁指挥监狱战斗争执了很久,一开始两个人不约而同选择了后者——他们都知道那里的战斗更加复杂和危险,因为没有办法提前得知任何有关它的具体信息。最后加隆干脆丢给他一句他不同意安排就不许他参加行动。在米罗愤怒地指出他无权否定他的“上级”的决定之时,加隆却往椅子上一坐,跷起腿懒洋洋地笑了起来:

“没错,我是坚决服从组织的命令的,可我手下那些小伙子们可就不一样了;他们好多人不认识你,平时我也见不着他们,万一你出门那天他们突然想在你家附近做点什么,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啊。”

“你不能有效地管理下属也是严重的错误!”

“我知道啊,所以呢?”加隆很是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米罗发现他被他的战友带偏了话题。

加隆和他遇见的其他同志都不一样,他没有接受过专业的情报工作训练,也并不是非常看重米罗他们从学习的第一天就被不断灌输根深蒂固的组织原则性。虽然他这种以战士直面战场的心态来从事秘密工作有时会起到出人意料的成果,却也让米罗经常很有些头痛。

然而他在撰写报送给总部的报告的时候,却不知何时开始在保持情报真实的前提下竭力回避加隆在工作中违反纪律的内容,而习惯于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由于他们成绩斐然,总部虽然也有几句不痛不痒的批评,倒也没有给出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这次恐怕又是这样了。

知道争论不会有什么结果,米罗最后还是同意把监狱里的战斗交给加隆,但无论如何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在匆忙跑下楼梯扫了一眼前院的战况已无大碍后,他转身就向黑漆漆的监狱长廊奔去。

他几步转过一个拐口,监狱特有的昏暗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眼睛尚未适应周遭的景物,一个熟悉的身影却陡然扑了过来,冲力带着米罗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撞上了冰冷粗糙的水泥墙壁。

他皱着眉正想说什么,耳边突然传来手榴弹沉闷的爆响。

 

营救工作进行的相当顺利,战士们没有一人牺牲。全部战斗结束之后,死去的敌人都被套上囚衣丢进了刑讯室,包括监狱长和他的副手。在米罗的安排下给所有还活着的犯人发放了早就准备好的证件、便装和标明逃亡路线的地图,再由几名战士负责用监狱长的汽车将他们送到安全的逃亡地点;亚卢比奥尼虽然遭受了可怕的严刑拷打,万幸没有之前想的那般严重;他被打坏了牙齿,囚衣上浸出大片的血痕,一条腿也有些跛了;但在被一个战士搀扶着走出来的时候,他仍然颤抖着向米罗伸出手来。

“感谢你们 ……”他艰难地动着嘴巴,顿了一下又说,“你们是安全的……”

米罗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他知道亚卢比奥尼在说什么。他经受住了考验,不仅保护了那位接头的同志,也保护了米罗他们。为了忍住眼睛里传来的酸胀感,米罗只好努力望着那双他熟悉的眼睛,那双眼睛即使在经受了痛苦的折磨之后,仍然闪烁着他熟悉的坚定而温和的光。

他们派了一个战士专门护送他,走出很远他还在频频回首。从今天起他将要离开这里了,他会被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穿过战线,回到祖国去。

到那时,作为地下工作者的亚卢比奥尼就不存在了,有朝一日米罗或许会在什么地方和他再次相遇,他们可能微笑着互相致意,称呼对方和现在完全不同的姓名;也可能只是擦肩而过,互不相识;或者这一生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

这就是秘密工作者之间的情谊。它诞生于战争黑暗而隐蔽的羽翼之下,一旦阳光照临,就再也不复存在。

这种莫名的惆怅让米罗长时间地目送着他的背影,直到它完全消失在开始浓重起来的夜色中。这时他才发现加隆正抱着手臂靠在墙边,他秀挺的双眉微微皱起,一贯挂着不羁微笑的嘴角也垂了下来。

“你怎么了?”他向他的战友走过去。

“我在想,你现在想的事情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看见米罗的时候加隆的眼睛亮了一下,“离愁别怨先放到一边去,现在不该庆祝一下我们的胜利吗,亲爱的长官?”

“你受伤了?!”走近之后米罗才看清加隆暗色制服上的斑斑血迹,他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几乎有些手忙脚乱地把加隆拉进监狱长办公室,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别紧张,我的朋友,没事的。”加隆倒被他逗笑了,他安抚地轻拍米罗的手背,“都是敌人的血。”

米罗却顾不上去听他说什么了,他帮加隆脱掉制服外套和衬衫,小心地擦去还在往外渗出的鲜血——在掩护米罗的时候,飞溅的手榴弹碎片擦伤了他的手臂和腰部,伤口虽然不深,看起来还是有些狰狞可怖。

“听我说,这点伤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没见到战场上……”看着一脸忧心的米罗围着他转前转后,加隆试图开解一下他的战友。

“闭嘴!”本就满怀愧疚的米罗凶狠地打断了他的话。

“这是战场,亲爱的,”加隆不管不顾地说下去,“流点血简直是小儿科。”

“可你本来……不该受伤的。”

“所以我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你受伤了?看看,你又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在这里你应该更多的依靠你的战友和同伴。”从加隆的角度,他只能看见米罗低垂的侧脸轮廓,可他不用想也能知道那双被浓密睫羽笼罩下的蓝眼睛里此时正流动着怎样的情绪,“即使是你们也是被这么告知的吧,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保护同伴乃是每个战士不可推卸的责任。”他的声音里竟然带上了一抹轻松的笑意,“我时常对那群小伙子们说,为保护战友而牺牲也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不行!”冲口而出之后米罗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他垂下眼睛顿了半晌,才终于想出一个足够合理的借口来。

“你现在不是你一个人了,你还是我们所有人最好的‘避风港’。你给我好好记住,要是安妮最近再当了寡妇,那就是我们所有人都不能原谅的巨大过失!”

“喂喂,死人你也要记恨?也太无情了吧!”

“因为这个人还生龙活虎,受了伤也不肯消停,所以我必须提前提醒他。”米罗冷冰冰地回答道,他终于完成了包扎站起身来,在目光落到加隆脸上的时候,禁不住又皱起了眉头,“现在我必须要严肃地批评你在这次任务中的表现了,格莱希斯先生。 以后你不许事事都冲在最前面,你不认为你带着伤回去见安妮是很不妥当的吗,她漂亮的丈夫风风光光的出门,回来脸上居然挂彩了?”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提到安妮加隆就觉得有些烦躁,所以他没好气地顶了米罗一句,“你连我们的家务事都要管吗?”

“这不是你们俩的家务事,你这次是跟我一起出任务,你的脸受了伤就是我的事情。”米罗侧过头仔细地打量着加隆脸上的划伤,在心里估量着痊愈大概要多长时间。“应该不会留下伤疤,你的脸要是有了瑕疵,那多可惜。”

他替加隆擦去已经半干的血渍,加隆不耐烦地偏头想要躲开。

“难道你只需要我扮演花花公子的角色吗?”

“不是我需要,是安妮需要。”米罗认真的回答他,“你是她的骄傲,你应该自觉维护好你在她心中的形象!”

“你为什么总是站在她的角度考虑问题?好像她才是你的同志似的。”加隆咕哝了一句。

“她不是我的同志,可她是我的同志现在最好的保护伞。”米罗不知道为什么加隆总是在一些莫名其妙的方面和他作对,他只好把声音尽量放的柔和些,“我只是希望,这个保护伞能更加可靠一些。”

“她不是看上了我的脸才嫁给我的,而是真心的对我好。”加隆有些怅然地叹了一口气,“虽然我觉得我并不值得她付出这样多的爱情。”

“……”一旦谈到这个话题,米罗就只好保持沉默了。他必须承认,即使是以一种不带任何性别倾向的纯粹理性批判的眼光来看,加隆也是个令人一见难忘的美男子;在和他的交往过程中,他也感受到了他诸多的优秀品质。他指挥战斗时的沉着理智,消灭敌人时的果敢坚决,对待朋友时的温存坦率,谈吐举止时的睿智广博……或许没有女性能抵抗住他的魅力,尽管这种魅力背后可能隐藏着未知的危险。加隆自己可能意识不到,但作为一个旁观者,米罗发自内心的认为安妮疯狂地爱上他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这里清理得差不多了,你一会儿就先走吧。”他低头看了看腕表,简短地下了命令。

“你呢?”

“我要看看保险柜里的档案,销毁之前或许还能找出点有用的。”

“那为什么我先走?我可以帮你啊。”

“伤员就不要逞能了。”米罗干脆地说,“而且,行动小组里面,谁在敌后的位置最重要,谁就第一批离开。”

“那难道不该你第一个走吗?”

“这个不用你提醒,”米罗点头,“我会第一批走的。”

“那怎么我还在你之前?”

“现在已经快半夜了,你连续两天不回家,安妮会怎么想?她——”

“拜托你现在就忘掉她吧!”加隆罕见地发了火,他往椅背上一靠,叠起两条长腿,“你别想赶我走,你什么时候离开,我就什么时候离开。”

 

最后撤离的时候,他们登上了哨兵瞭望台。它设在古堡的高墙上,从那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周边一切的动静。杳无人迹的灰白色大路在两侧浓密的树丛之间蜿蜒,一直没入重峦起伏的远山轮廓之中;头顶上的天幕漆黑一片,银河却越发显得浩瀚耀眼;天空与地上的两条路好像在世界尽头交汇到了一起。

“真美。”米罗由衷地说道。

加隆却摇了摇头。

“一片灰扑扑的有什么好看。”他不屑地说,“你看过极光吗?那才是大自然无与伦比的奇观。”

“你看过?”米罗一下子好奇起来,加隆实在太少谈到他之前的生活了。

“我去过季哈亚湾,你知道的吧,就在北极圈里的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加隆漫不经心地说,“就在那看到的。”

“是吗?你的经历还真是丰富啊。。。”米罗轻声说着。

他的脸上维持着平和的表情,心底却不自觉地雀跃起来——他曾在撒加的书柜上看到过一块贝壳化石,那大概是撒加的公寓里唯一一件有个性的摆设了;撒加告诉他说那是中学时跟随父亲去北极季哈亚湾考察时捡到的,他还特意把地图上海湾的位置指给米罗看。

“那个时候我以为我会成为一名科学家,可是没想到我后来却干了秘密工作,好像跟你的经历差不多呢。”他带着点调侃的语气,眼中却有着历经磨练后沉淀的光芒,“所以你看,人生是有多种可能性的;而我们这份工作的好处之一,就是它能带你体验更多样更精彩的人生。”

米罗想,大概他已经体验到非常有趣的人生了。

“怎么,你不相信?”加隆却把他装出来的平静当成了因为刚刚的争吵而刻意表现出来的矜持的冷淡,他反省了一下自己,觉得应该补救补救他们之间可贵的友谊:

“等战争结束了,要不要一起去看极光?不过我先说好,那里可是很冷很冷的。”

“没问题啊。”

出乎他的意料,米罗爽快地答应了他的邀请。他转头看着加隆,露出了一个自从他们开始这项任务之后第一个真正的、不带任何阴霾的笑容——

“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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